男子中心社会的“语境

  几年前,在国外一家中餐馆一次华洋杂处、男女同席的宴会上,话题由中国菜美味说起,有一位美国男士讲起那个老掉牙的段子:住美国房子、吃中国菜、娶日本老婆乃人生最大享受。他问我,中国人是否也有此一说?我说:我倒想知道哪国的丈夫被公认为最好。一言既出,在座女士们为之鼓掌喝彩,说是刺中了“男子沙文主义”的本质。我当然不会有想要“满世界”挑丈夫之嫌,这句话只不过出于我的平等观的本能。

  关于理想的房子、菜肴和妻子这一说法我自少年到老年多次听说,任他“城头变幻大王旗”,这一“幸福观”却没有变,内容完全一样,不分新社会、旧社会,、,社会主义、资本主义,东方、西方,竟然有如此的“普世性”,如此长盛不衰,令人惊叹。这不是男子中心社会的产物又是什么?首先,连主词都没有,不言而喻,这人生的享受当然属于男人。妻子与房子并列,同是被享用的物件。为什么日本妻子最理想?谁都知道,日本妇女地位低,伺候丈夫最周到,最温顺。所幸这种情况也正在起变化,也许若干时后,这一流行说法会自然消亡。当然,对美国房子、中国菜的评价还是公允的,不过向往这种享受的主词应该包括男女双方。

  什么是和美的夫妻关系?中国人都知道“举案齐眉,相敬如宾”之说。此话我自幼就从小说中知道,在我的想象中,总是梁鸿与孟光两个人对坐,吃饭前先把杯盘举起来让一让(至于“案”是什么,当时没有深究)。后见鲁迅在《幸福的家庭》一文中的描述:两人对着一盘“龙虎斗”,“笑迷迷的你看我,我看你……‘Mydear,please.’‘Pleaseyoueatfirst,mydear.’‘Ohno,pleaseyou!’”我心想,这大概是中西合璧现代版本的“举案齐眉”了吧。及至读到《后汉书》的《逸民列傳》关于梁鸿的记载,方知这一“佳话”的原委与我原来想象的大不相同:梁鸿隐居于吴时,给一大家当长工,“每归,妻为具食,不敢于鸿前仰视,举案齐眉”。

  原来如此。是孟光每天端了盛满饭菜的小方案跪在丈夫面前,由于不敢抬头,才把“案”举过了眉。敬则敬矣,可完全是单方面的,“相”从何来?谁又是“宾”?书里没有提那梁鸿是如何“接过了孟光案”的(大约连个“谢”字都没有),只说那主人见一个打工仔能得妻子如此尊敬,定非凡人,就把他的住处从廊下迁到了屋内。所以妻子单方面卑躬屈膝的“敬”,只起了对丈夫人格的陪衬作用。当然,孟光因此跟着搬进了室内住,免遭风露之欺,也算是沾了光。也许梁鸿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,他的妻子愿意这样侍奉他,也与他人无关。但是硬把这说成是“相敬如宾”,作为佳话流传千古,蒙骗后人,不得不怀疑始作佣者的动机。梁鸿是由于不愿出仕王莽的新朝,决心隐逸,才赢得了志同道合的孟光的敬重,这一层情节早已无人提起,只有妻子这样每天毕恭毕敬地伺候着,大约才是宣扬这一典故的男人们(肯定是男人)所衷心羡慕的。

  还有“怕老婆”的故事,也是贯穿古今中外,为男士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。新文化运动的主帅胡适博士竟也对此加以推崇,令我对他的“新”打了一个折扣。从本质上说,这“怕老婆”的故事只能产生于男子中心社会,首先也是连主词都省略了,当然是男人。再者,之所以有那么多肉麻当有趣的故事编出来,正因为此事新鲜,和“狗咬人不是新闻,人咬狗才是新闻”同属一理。过去,女子在家中受压迫受虐待是常规,不足为奇,所以没有“怕老公”的故事。直到现在,无可否认的事实是妻子从属于丈夫的家庭仍占多数,不仅东方国家如此,像美国这样被认为女权高涨的国家,直到上世纪90年代的社会调查,女子受男性伴侣的暴力虐待比例还相当高,而且包括受过高等教育的上层家庭。当然这种严肃的问题就不适合拿来讲故事了。

  仔细分析那些所谓的“怕”,有各种标准:一种实际是比较平等和互相尊重,但丈夫在同伴中被讥为“怕老婆”,例如我认识一对年轻夫妇,女方要考博士,一段时期中不理家务,暂时由男方主炊,男方的职业在商界,为此经常遭那一圈内人的讽刺,最后反馈到家中,引起夫妻感情破裂。又如赵树理的小说中的一个情节,某村所有男子都打老婆,习以为常,竟有一人不打,同村人就讥以“怕老婆”。这是某种圈子中特有的舆论压力。一般说来,文明程度较高的家庭和圈子,这类说法就少些。另一种“怕”是丈夫充分实行男主外、女主内,自己对家事不闻不问,妻子从管家到会计到出纳到厨娘到秘书……一概全包,自己回家坐享清福,妻子如有怨气唠叨几句,为图清静,不与计较,或作顺从状,对外声称“怕老婆”,不亦潇洒乎!还有的人在外面做了对不起妻子的事,理亏心虚,在家或唯唯诺诺,或下一点廉价的“哄”的功夫,落一个“怕”名。至于古代所谓悍妇、妒妇,包括那位创造了“吃醋”的典故的皇后,无非是要求享有专一的夫妻之情而已,因而不见容于一夫多妻制的时代,被拥有特权的男子们夸大编排出许多故事来。

  当然也有女方的心态问题,有的妻子自以为大权在握,对丈夫管得紧、叮得紧,外出行程、花钱去向、乃至通信都要过问,在我看来,这还是本质上的不平等所造成的:一是自己缺乏安全感,似乎丈夫随时会离去;二是自寻烦恼,试想,如果不是准备以后离婚分家,既然财产是共同的,何必斤斤计较,把会计兼出纳的沉重负担都集于一身?三是彼此心目中的地位不平等,这是最普遍,最主要的:对女方来说,丈夫和家庭是全部寄托,而对男方来说,事业第一,家庭第二,或至少二者并重。这在妇女经济不独立,处于依附地位时当然如此,但是现在绝大多数女同胞都有自己的工作,只能怪自己想不开了。

  以上所讲的大多是过去的,或是“历史遗留下来”的观念,改变需要时间。但是自改革开放以来,在很多领域都有长足的进步,唯独在男女平等的问题上却反而倒退。姑且不说那些社会丑恶现象,堂而皇之经常出现在电视中的一些名词,如“小妞”、“小秘”之类,含义带有侮辱性,自不待言,秘书、公关,本是正当职业,男女都有,为什么要加上“女秘书”、“公关小姐”?“白领”本是外来语,泛指一切非体力劳动的职员,当然男女都有。到了我们这里偏要对女职员加上“丽人”的称号,貌似恭维,实际充分体现了男子中心。这“丽人”是从谁的视角看的?决不会是女职员们自己互相欣赏想出来的。再者,除了演员、模特等职业需要以貌取人外(男女皆然),在办公室大家做同样的工作,凭本事吃饭,与相貌何干?现在充斥于电视广告和某些描写现代生活的电视剧的关于“女人”的角色安排,说到底,主要是取悦或服侍男人,化妆品属前者,洗衣机、清洁剂等属后者。记得有一则广告宣传“双喜临门”,说妹妹结婚,姐夫中状元。为什么不能是姐姐中状元,刚好是姐妹双喜,而一定要拐一个弯到“外姓人”那里呢?很明显,在广告策划人的心目中,“中状元”之事不属于女性的角色。诸如此类观念的倒退,可能与当前畸形发展的商业文化有关。且不说农村,在我国大城市中,商界与学界对两性关系的观念大不相同,许多庸俗乃至粗俗的风气和语言从商界兴起,凭借金钱的力量扩散到社会。如在大学校园一类的地方,从观念到实践,男女平等的程度高于其他圈子。但是在青年一代男性高级知识分子中间似乎观念反而比上一代旧些,他们在择偶中多半不喜欢高学历或“事业型”的女子。究其因,还是希望回家享受被“伺候”的特权。如果说外来影响的话,大约不能怪到西方发达国家头上。据我了解,美国有法律禁止在招聘职工的条件中公开提出外貌的要求,因为这带有潜在的“性骚扰”心态。这是上世纪60年代妇女解放运动争取到的成果之一。

  其实,男女平等的含义很简单,就是把女人首先作为独立的“人”来对待,处以平常心,不必处处突出一个“女”字,比如“女强人”之说。我在几年前的一篇文章中提到过,“女强人”一词的前提是,女人的常规是弱者,所以“强”才作为特例提出。固然,许多问题是“历史遗留下来”,不可能一蹴而就。但是至少在观念上有一个向什么方向推动的问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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